单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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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騙子」、「魔女」、「禁止進入」

刚给朋友赶的一篇 有点水 咳 将就吧……

　　1

　　“这里现在禁止进入，需要出入请出示你的证件。”看到在警戒线前打量着什么的人，负责维护现场的警员出声阻拦。

　　“不好意思，我只是在新闻上看到这里发生了案件，又恰好在附近，有点好奇就过来看看。”叶挠着头，对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。

　　警员对这种凑热闹的人也见惯不怪了，只要他不随便往里面闯，在附近晃悠他们也管不了。再加上这个陌生人看上去也很面善，在这儿守了大半天正无聊得很，顺口就说：“前几天来打探的人倒是多，这两天才消停了点，你要是想看应该趁早，其实这会儿就算我放你进去也没什么好看的，相关证物都被带回局里了。”

　　“我想也是，之前都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，还以为就是普通的事件，刚才听家里人提到，才知道还能有这么诡异的事。”叶也接着警员的话茬，连连点头。

　　“嘿，可不是吗？我做了这么久的警察，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，要说的话我肯定觉得是他杀，但是现在找不到他杀的证据，这刚立案怕是就要结案了。”警员说着还朝着搬出尸体的房间看了看。你说这人都不想活了，还搞那么一出图个什么？谁自杀会用改锥戳脖子，戳完还就着自个儿的血往地上写了一排不知所谓的东西，要写遗书也要写的有人能认吧。

　　要是只看这劲头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恐怖组织想搞个什么宣誓，招摇一把引人眼球。

　　但是都不是。自杀，还是在有监控的地方自杀，这让人想提出个想法都难。

　　“你们在聊什么？”两人正聊得热乎，突然被打断。

　　警员听这声音就知道大事不妙，连忙挥了挥手，要是被当做玩忽职守就大事不妙了：“小朋友对案子好奇，我不能让他进去，就随便提了两句。”

　　“下不为例。”

　　听到这句警员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，这人可是业内的奇人，自己这样的小角色可不能轻易招惹他。之前就在想这案子古怪，带回去的东西上面查了半天也没什么进展，心说是不是该请出这尊大佛，没想到今天就真的来了。编制外怎么了？有能力照样混得风生水起。讪讪地退到一边，警员朝刚才和自己交谈的小年轻使了个眼色。

　　叶点了点头，示意明白。

　　然后在警员的诧异中，他走到不速之客的面前，开了口。

　　“好久不见。你现在还是叫‘好’吗？”

　　

　　2

　　“没想到你也在这座城市。”工作日的咖啡店冷冷清清，叶先到了一会儿，等风尘仆仆的好坐下，就抛出了话题。

　　那天好去现场是有事要办，和叶互相留下联系方式之后，继续埋首工作。等他的作业结束，外面站着的年轻人早就不见踪影，手机里却有了一封消息。

　　【看你哪天有时间，我们见个面吧？】

　　好不容易挤出时间赴约，结果被城市拥堵的交通拖了后腿，就算叶一点没有就迟到一事做出任何评论，好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：“因为有点事要处理，所以就过来了。”

　　“我在这里定居有些年头了，有空常来玩吧，这里别的不行，天气还不错。”叶搅了搅玻璃杯中的冰块，笑了起来，“当然，希望你下次不是以工作的名义过来。”

　　好看着他，没有马上搭话。自从他们被不同的人领养之后，就再也没有联络过——最开始是没有条件，等有了条件，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寻找对方。现在两人面对面作者，互相看着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，漫长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品行，好现在的身份又十分敏感，仔细琢磨着叶的那句话，他总觉得叶在他们重逢之前，就知道他的工作。

　　这种感觉是非常微妙的，就像他有足够的能力找出自己的胞弟，但是迟迟不行动的原因，是他有种预感，就算什么都不做，他们还是会相遇。

　　就像感受到了命运。

　　所以好知道，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。

　　“你过来工作的话，再要约你，我应该可以晚一点出门。”叶仿佛没有察觉到空气中的凝重，意有所指地调侃。

　　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。

　　

　　3

　　“我现在的姓还是‘麻仓’。”当初改过的姓名，后来好成年之后，又被他改了回去。

　　“恩，我也是。”叶很高兴，没有做出额外的表情，但是好对他的情绪变化分外敏锐。

　　“你现在做什么工作？”原本还有点顾虑，但是他们两个钟头谈下来，叶在私事方面没有设防，好也顺势问出自己的疑问。自己况且不说，看这人在工作日无所事事到处闲逛，总觉得放不下。

　　“我和安娜，就是刚才和你说的养父的女儿，我在她那上班，薪酬不多，好在自由。”

　　也不是不能理解。好不予置评，看样子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，更喜欢散漫的生活。真让他朝九晚五，不知道会看到他多憋屈的脸。

　　但是，不仅仅是这样吧？

　　杯子里的咖啡空了，好盯着杯壁残留的颜色。

　　

　　4

　　老化的灯泡，连续闪烁了几下，终于熄灭了。

　　都市的夜晚会更加安静，人去楼空，什么都剩不下。

　　被境界线包围的通道变成了一座孤岛。

　　叶踏上了这片孤岛，他眼前是氧化之后的血迹，深褐色在夜中和漆黑融为一体，像是死亡投下的阴影，再也分不清彼此。

　　脖子啊……叶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，那个死法应该很疼吧？

　　脑中闪过的画面，正是惊恐至极的男人，一下接一下地将利器挥向自己，赤色喷溅而出。男人仿佛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，愣愣地看着喷薄的血液，恐惧、惊愕，接着他想起了什么，拼尽最后的力气，在地上写下了……

　　“你说的自由的工作，就是当个骗子？”

　　哎呀……叶抬起了头，兜帽掩饰不了他尴尬的神色。

　　记得小时候捉迷藏也是这样，每次自己都会被找到，还是第一个被找到。

　　

　　5

　　“不跑吗？”

　　“跑不过。”人要量力而为嘛。

　　

　　6

　　“别傻站着了，我没带人过来。”好走过去，拉上人就往外走，“换班的还有5分钟过来，再不走我带不带人来都一个结果。”

　　叶忙不迭地跟上好的步伐。觉得还是要说点什么。

　　“那个……你信我？”

　　“要是不信我自己过来做什么。”说着话，他们已经走到了马路边，好直接把叶扔上了自己的车。

　　

　　7

　　“所以说你现在是个半吊子的魔女？”好坐在自家沙发上，松开领结。

　　“咳咳！”没有喝水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，叶目瞪口呆地望着好，这话是怎么说的，他只是帮安娜的忙，有见过性别为难的魔女吗？“我只是能看到一些发生过的事情，当初被安娜的父亲收养也是因为这个，你比我走得早，所以不知道。”安娜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，为了找符合要求的小孩，整个孤儿院的孩子都出来，被挑大白菜一样的拣选，而叶正好就是那颗大白菜。

　　好不知道的事还有一个，他的能力是因为两个人分开带来的精神压力一口气爆发，才突然觉醒。

　　以为他靠这样的能力就能打遍天下，笑傲江湖了？当然不可能，踏遍全世界也找不出一个能力稳定到可以随时施展的人，不然还能轮到自杀上新闻头条？如果不是及其特别的原因，这些尚未被纳入科学的“现象”，几乎不会被触发。他之所以去案发现场，也只是去碰碰运气，幸也不幸，自杀者过分痛苦的体验和濒死前的强烈意志，让他可以顺利看到一切。

　　“我现在知道了。”好对叶的说法有些不满，不过他是在生自己的气，又不知道在气什么。“那你猜，我为什么会信你？”

　　好的眼睛，在柔和的灯光下闪闪发亮。叶突然想到了某些大型猫科动物，吃肉的那种。

　　摇头晃脑想了一阵，突然间，叶睁大了眼睛：“等等……你不是吧……”

　　“有什么不可能？我们可是双胞胎。”生物学上双子的相似度，根本就不许验证。

　　“哎……难怪了。”像泄了气的皮球，叶叹了口气。自己既然能觉醒，想必这位兄长，在他们分离之后，也因为什么原因觉醒了类似的能力。

　　于是现在变成了叶不知道，好的能力也是在他们分别的那一刻出现的。

　　他的能力和叶不同，如果说叶能看到过去，那么他看到的就是现在。

　　比如说，阅读某人的内心。当然，如果这样的能力可以稳定的话，那是再好不过。可惜面对叶的时候，他看到的是叶的隐瞒，却看不到他所隐瞒的事情，这让他十分气馁。

　　但是最终，他选择了相信。

　　于是两个人都在一种既忧郁，又有些兴奋的奇异氛围下，开始了新一轮的畅谈。

　　

　　8

　　之后？

　　是说案子的事？

　　那种事怎样都好啦，但是实在想听的话，也不是不能说。

　　这件事是失控的同类造成的，安娜最开始有了猜测，才让叶去现场查看，而那位引发事件的小孩，也很快就被找到。为了不引起更严重的‘现象’，安娜和好通过商洽，得到了高层同意，肇事者被转移到安娜家的特殊设施进行培养。

　　死去的人和那个孩子，是父女关系，临死前发现是被亲身骨肉的能力影响的父亲，拼死也要写下的话语，是那么简单。

　　快逃。

　　他只想要自己的孩子可以安全。

　　事件悄无声息地落下帷幕，警戒线也被收起，都市的节奏太快，一个自杀新闻不久就会沉寂。也许在某处的怪谈里，这个故事才会再一次被提及。

　　

　　9

　　“怎么？”好似笑非笑地看着叶。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个人露出这么没出息的一面了，形象全无地趴在沙发上，叶的脸已经拧成了苦瓜。

　　“安娜说我被炒鱿鱼了，我明明什么都没做……”叶在沙发上翻了个面，仿佛自己就是那条被炒的鱿鱼。

　　“那你来我这帮忙不就好了，助手的工作不会太辛苦，薪酬包你满意，不过……”好上下逡巡着叶，若有所思。

　　“不过什么？”一听到有工作，叶立马端端正正地坐好，再怎么“不过”也比失去工作风餐露宿的好，在安娜那的日子太悠哉，管吃管喝管住他根本没有想过存款，以至于被踢出家门，才发现自己身无一文。

　　“不过是24小时制的，当然，包吃包住。”好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。

　　再加上那劝导的语气如此真诚，叶很快就点头答应。不就不能到处乱晃吗，24小时根本不是问题。

　　直到签完合同，叶才如梦初醒地发现违和。

　　这人到底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合同做到的……想到这里，他的后背一股凉气幽幽地升起，死死盯着好。

　　“我觉得你差不多该发现了。”好收起那份合同，“你的卧室就在我隔壁，已经收拾好了。你也可以选择我的卧室，我不介意。”

　　叶一时无言。

　　他只是看到了一些过去的景象。

　　比如安娜和好说了什么。

　　然后双方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。

　　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彼此的身边，能力会异常稳定。

　　那些都是后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