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箸

FARSIDE-立秋 凉风至 0 【现代篇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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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踏上驶向远方的列车，往往是新篇章的开端。 
　　 
　　叶是这样认为的。 
　　 
　　“上次坐这趟车的时候，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，那时候一路上都只有我一个人。”叶将耳机线插在手机上，手机正在循环播放他最爱的专辑，他没有将耳机戴在头上，而是挂在脖子上，任由熟悉的乐曲隐隐约约地化在初秋的阳光下。 
　　 
　　车上的人很少，只有好能听到，他想和好分享自己中意的东西，这是种愉快的体验。 
　　 
　　“嗯，感想呢？”好坐在叶的对面，仍旧是一身简练的黑衣，与漆黑的发和瞳色融为一体，仿佛将列车的吞噬出一方空洞。 
　　 
　　叶跟随节拍轻轻地晃着脚尖，踩着脚下的光束。 
　　 
　　在他那一侧，如同有着整个世界的光明。 
　　 
　　哐当哐当。 
　　 
　　铁轨与钢铁的车轮相互摩擦，沿着固定的轨道前行，即使沿路的风景在不断变化，这一刻也犹如停滞的画卷，让人心醉神迷。 
　　 
　　“我一个人坐火车的时候，也没有特别的感觉，但是现在我才知道，我没有察觉到一件事……”叶卖起了关子，在渐歇的橘色光芒的照耀下，他的眸子由茶棕色转变成某种透明的金黄，他看透的，不止是沿途的光景。 
　　 
　　好的后背倚靠在座椅上，好整以暇地等待解释。 
　　 
　　靠在窗边的桌面上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饮料，正随着在地球上的坐标的移动掀起层层波浪，在这方世界中，燐燐的波光与广袤的湖水中的风景一致，依然荡漾。 
　　 
　　“我想我以前是孤独的，没有参照物，所以才什么都没感觉到。”在没有品尝过糖果的滋味之前，大概并不清楚什么是真正的苦。 
　　 
　　耳机中的音乐恰好到了转折的段落，从激昂过渡到舒缓，除去给人喘息时间外，更是多了一抹柔情。 
　　 
　　真是奇怪的歌。 
　　 
　　好虽然无法评判世间歌手和歌曲的好坏，但他喜欢这个瞬间，喜欢飘荡在空气中奇怪的旋律。 
　　 
　　它们在用韵律念着旁白：毕竟我们在一起，才是一个完整的个体。 
　　 
　　“算你懂事。”好点点头，没有做过多的评述。 
　　 
　　“欸？这样就完了？”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，被一句高高在上的表扬敷衍过去，不能怪叶有些不满意。 
　　 
　　对着熟悉的人说这种台词，还是让人很害羞——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，或者说，叶以为只要不表现出来，刚才的台词就不会显得那么矫揉造作。 
　　 
　　“不然呢，你希望我说什么？”好噙着笑看向叶。 
　　 
　　哎，这么明显的陷阱。 
　　 
　　叶挠挠头，错开脸，不肯搭话。被阳光炙烤这么久，脸颊上有了明显的痕迹，像是夕日与时光被吻过一般。 
　　 
　　哐当哐当。 
　　 
　　那声音逐渐同他们的心跳形成和谐的鸣奏曲，在一条似乎没有尽头的通路上，演唱着只属于两个人的乐章。 
　　 
　　人们都在等待着终点临近，可是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都没有着急，打上小孔的车票静静地躺在叶的手心，这是两枚特殊的证明。 
　　 
　　静默持续了很久，如果此时有其他听众，一定会以为那是永远都得不到答案的问话。 
　　 
　　可是叶却突然认真地说：“其实不管你说什么，都不重要。” 
　　 
　　“是吗？”好看着他的眼睛，叶没有闪躲，任由对方去探查那句话之后的真相，反正他也没想隐瞒。 
　　 
　　“毕竟你已经做得够多了，多到什么都不用说。”叶捏着手中的车票，笃定地加重了语气，“我都知道。” 
　　 
　　不擅长表露情感的人会有这样的剖白，实属不易，好却突然动了逗弄的心思。 
　　 
　　毕竟在叶身上，他吃了太多亏，这是无论如何都填不平的沟壑，小小的惩戒即是报复，也是警醒：“如果你想错了怎么办？” 
　　 
　　如果我说的一切都是诓骗你的谎言，你会怎么办？ 
　　 
　　“我能怎么办。”叶无可奈何地看着好，就像好拿他没有办法一样，他现在也拿好没有办法。 
　　 
　　现在他们对彼此的感情，大约是势均力敌。 
　　 
　　只能认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