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箸

守护 3

　　4

　　入夜。

　　大殿之外拾级而上，就是观星台，虽说以台命名，但是设计之初就与祭坛融为一体，所以拥有相当大的空间。

　　夜风骤起，将四周的白纱吹起，乍一看是如梦似幻的场景，仆从却总觉得阴森。

　　“你知道吗，虽然女孩子们喜欢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守护天使，但是这个传言也是有源头的。”叶在画满星轨的巨幅纸张上继续涂涂改改，不时用炭笔标注上奇怪的符号。

　　“源头？”这还能有源头？

　　仆从以为这一定是花花公子们搭讪的手段，装模作样的测算之后，再拿几句命中注定，就能把女孩子们逗得花枝乱颤。

　　“其实所有的国家都有自己的Guardian Angel，不过他们可没有俗称的守护天使那么单纯，或者说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美好，国家的存续被他们握在手中，可他们却对我们的世界不是很感兴趣。”叶耐心地解释民间迷信的根源，这些也是仪式的根源。

　　听这口气，民众是生是死都仅凭天使的心情，先不论有没有这种东西，就从这个描述来看，这也太可怕了吧……特别是在叶轻描淡写的口气下，更显得一切仿佛儿戏。

　　仆从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令人大脑充血的结论：“难道那些灾难也是他们引起的？”

　　如果是的话……那些被冠以“守护”之名的存在，根本就名不副实，比恶魔还过分。

　　“这倒不会，那些灾难确实是自然发生，只是我们的守护人对此无动于衷……毕竟这不是他们的义务。天使们对国家的喜好似乎出于很多维度，寓言中不是有许多盛极一时的国家，因为过于追逐欲望而遭受灭顶之灾吗？这些寓言也是老一辈，不，或许正是天使们留下的箴言，一旦跨出界线，这些国家便不再受他们的庇护……”大概是在分心计算，叶说的很慢，手中的笔没有半点停顿的意思，他正在计算的是仪式的最佳时间。

　　他已经计算过许多遍，结果都大同小异，但还是忍不住再核对一次。

　　这次祭祀容不得半点差错，叶可不想白白搭上一条命，那样太不划算了。

　　“怎么感觉他们像在审判我们……”原本还当那些天使玩忽职守，听到后面，倒有了心灵鸡汤的影子。

　　那些堪称经典的寓言故事，博览群书的仆从自小就读了个透，怎么看那些凭空而降的灾难都像……人类的自作自受。

　　“也许是审判，也许不过是他们在灾难降下的时候打了个盹。刚才那些话，有一部分是我猜的，你当真了？”叶好像突然发现自己忘记说这个大前提，放下手中的笔，盯着一脸严肃的仆从，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突然就笑了起来，很是没心没肺。

　　“……”所以刚才到底哪些是真的，哪些是假的……仆从已经彻底放弃了追问的想法。

　　“明天的仪式，就是要祈求天使的守护，至于答不答应，就看天使卖不卖我个面子了。”

　　叶的笑容依旧没有退却，灯火却忽得明灭不定。

　　“叶大人……”仆从想说点什么，几番思索，又硬是将哽在喉头的心情咽了下去。